春暮

2022-03-30 21:59:53 来源：普罗文学点击：40

残春远逝，金秋临至。飞逝的岁月亦无可淡薄我的记忆。心灵深处那份儿时的空间所珍藏的往事，在泛红的叶片上再一次翻新……

那时我只读一年级。一个春天的傍晚，西边的天空挂着如血的斜阳。盛开的桃花在枝头摇曳，沐浴着暖暖的霞光。微微清寒的习风摩挲飘零的花瓣，洒落一地的温暖。

坚守了一个严冬，饱尝了苦寒的煎熬的包谷桩，直愣愣地立在黝黑的夹杂些枯草的地头。

我的老师上完了一天的课。放了学回到家中。他空着肚子，来不及喝上一口热茶。急急忙忙扛上犁，牵着牛，身披清辉迎着耕种回归的农人，走向他同样深爱的土地……

他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就熟练而快速地架上牛。左手扶犁，右手执鞭，赤着双脚，露出干瘦的臂膊，吼响吆喝的号子……孑然的身影越拉越长……

他沿着犁沟朝前慢慢耕去，泛着银光的发丝在风中颤动，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慈祥的眼睛凝视着深情于他的土地……

“花儿爱太阳，鸟儿爱歌唱……花儿向着太阳，鸟儿飞向希望……”芬芳的空气里飘来他最熟悉的歌声。他停下了脚步，抬起头。山那边的小路上飞过来几只穿花衣的小鸟。

“老师！”

转眼孩子们已到了跟前。

“谁叫你们来的，给我回去！”他用略带命令的口吻对孩子们说，“赶紧回家吃饭，爸妈等着呢！”

这些平时都非常听话的孩子们也调皮了。都相视挤挤眼睛，伸伸舌头，扮个鬼脸，嬉闹着散在地里拾捡横七竖八的包谷桩，垒成一堆又一堆的小山。他无奈地看着他们，摇摇头，幸福地笑了……

继而，他又挥动长鞭，吆喝着牛朝着地的那头，沿着犁沟慢慢走去。他吐出的团团白雾弥散在空气里，额头的汗珠滑落在脸颊，滴落进松软的泥土……

孩子们时而分散，时而聚拢，蹦蹦跳跳地拾捡包谷桩，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黑色的土地上，一串大大的脚印领着一串小小的脚印深深浅浅地在夕阳的余辉里越拉越长，一直延伸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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